“我，剛才要干什麼來著？”

包間里。

安安拿著話筒吼了一個多小時，還停不下來。

越唱越興奮。

“唱跳這麼久，一點都不累呢。原來掛了還是有很多好處的嘛，嘿嘿”

“紙先生，我還要唱這些，這些，這些”

她不一會就學會了怎麼使用點歌機，自己噼里啪啦點了一大堆，管它會不會唱呢，跟著原聲吼就是了。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云，躲著人群，鋪成大海的鱗。”

“海浪打濕白裙，試圖推你回去。”

“海浪清洗血跡，妄想溫暖你”

“你喜歡海風咸咸的氣息，踩著濕濕的沙礫。”

“你說人們的骨灰應該撒進海里。”

“你問我死后會去哪里。”

“有沒有人愛你”

唱著唱著，安安忽然靜了下來，默默的聽著這首歌。

聽著聽著，眼淚不停的流。

“紙先生，我離開了這個世界，我還能去哪”

“我是一個被人討厭的小孩，真的有人愛過我嗎”

深深的悲傷透出眼底。

安安把頭埋在膝蓋，消瘦的肩膀不停的顫動，粉色的頭發將她的臉龐掩蓋。

陳默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好靜靜的陪伴著。

許久。

安安止住哭泣，靜了很久，她緩緩抬起頭來，擦干凈臉上的眼淚，用力的擠出笑容。

“紙先生，不好意思，剛才一時沒忍住，又啦！”

“現在我好了！”

她越是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燦爛，就越讓人心疼。

“沒關系，是人都會有傷心的時刻，這些都是正常的情緒。就應該想哭就哭，笑就笑。”陳默柔聲道。

安安猛的一顫，眼淚再次溢滿眼眶。

“可是媽媽說要堅強，只要我足夠堅強，我就能戰勝一切困難。”

“其實我真的很累，好多時候我都想歇一歇。”

“一次次的吃藥，治療。那些藥真的很苦，有的吃了會想吐，有的吃了會頭暈別的孩子可以在外面快樂的蹦蹦跳跳，而我只能躺在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好像都住進我的身體了。”

“有時候我也不明白。”

“活著那麼辛苦，為什麼呢？”

“不如就這麼算了。”

“可是媽媽，她讓我不要輕易放棄。她要工作掙錢，還要照顧我，她可能比我更累。”

“她都沒有放棄，我怎麼可以呢？”

安安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疲憊，以及和年齡不匹配的懂事。

“最后我還是讓媽媽失望了。”

“紙先生，我是不是很沒用？”

盛滿憂傷和迷茫的眼睛看著陳默，讓陳默想起了曾經的陳詩晴。

苦難會讓一個孩子，提前成熟，長大。

本該無憂無慮的年齡，卻早早的背負著沉重的負擔。

“沒有，你很好！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陳默用毫不猶豫的，無比肯定的語氣回答，“不管想哭，還是想笑，都是你的權利！疲憊放棄，不代表你失敗了。”

眼淚轟然留下，安安抽泣著道：“可是，可是我答應過媽媽，我最后沒有做到媽媽她還會愛我嗎？”

“會！你是值得被愛的好孩子，永遠不要懷疑自己！”

聽著陳默認真的回答，安安哭的更厲害了。

仿佛發泄一般，使勁的放聲的大哭。

許久。

他們離開了。

天橋上，深秋的風帶著絲絲涼意。

天還未亮，環衛工人就已經開始工作了。

望著他們辛勞的背影，安安的眼神里浮現出思念。

“我媽媽也是這樣起早貪黑紙先生，我有點想我媽媽了。我就這麼掛了，不知道她一個人好不好。”

“你想回去看她嗎？”

“再等等，等我完成了清單上所有的事情，我再回去。”安安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再次露出甜甜笑容，“紙先生，謝謝你，我今天玩的很開心！差不多是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吧！”

現在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你好好休息，明天會有驚喜。”

“什麼驚喜？”

“驚喜就是不能提前透露，但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

少女的笑容變得無比燦爛。

天亮了。

柔軟的晨光灑進妙仙館，秋天的花兒在光芒下身姿舒展。

已有兩個月大的小貓，早早的從溫暖的窩里爬出來。

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后，熟絡的跑進院子里，追落葉，追尾巴，與空氣戰斗。

玩的不亦樂乎。

嘎吱。

院門被人推開。

小貓立刻藏到花壇下面，兩只圓圓的綠眼睛，機警的打量著來人。

“早，小旺財。”

陳默徑直走到花壇邊，蹲了下來。

小貓聞到熟悉的氣味，抬起頭看到熟悉的臉，這才放松警惕，很是調皮的沖到陳默腳下，啃起他的鞋帶。

“小家伙！”

陳默將它拎起，抱在懷中。

“貓叔，阿花，你的兒子借我一天。”

“喵嗷！”

兩只貓從屋子里沖出來，驚愕的瞪著陳默。

“你要干啥？把我崽子放下！”

“就借一天，明天就還給你們！我會照顧好它的，別擔心！”陳默嘿嘿一笑，抱著小貓飛快的跑了出去。

阿花嗷嗷直叫。

“站住！把我的崽子還回來！”

貓叔奮力的追了出去，一直追到街對面的老屋。

但陳默提前關好了門窗，它撓了半天也打不開，氣的在門口拉了一攤尿。

然后，跳到窗戶邊，使勁朝里望去。

第987章 小貓借我一天

“小家伙，別怕。”

陳默輕輕的將小貓崽放到沙發上。

小貓縮成毛茸茸的一個小圓球，綠色的小圓眼睛警惕的打量著陌生的四周，小小的黑鼻頭不斷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