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執拗地不肯松手，撩撥著我的領帶，凝視著我。

那雙眼睛深黑迷蒙，泛著薄薄的霧氣，似要滴出水般。

我慌亂別過頭，再也不敢與她對視。

我終于承認，心動躍上了心頭。

就像侵入湖面的浮標，不安分地躍動，蕩起了平息不了的波紋。

再也平息不了。

她又吻上我，睫毛簌簌顫動，笑意蔓延開來：

「你動情了，我也贏了，逆轉了整個結局。」

久違的機械音再度響起：「心動值上升 10％，生命值提升 10％。」

我錯愕。

提升，提升？

疑惑間，溫好好手持戒指，對我單膝跪地。

我想起四年前的酒店里，她一臉篤定：「再難的關卡，我也能逆轉。」

原來，我出車禍之時，她捕捉到了系統，與它談判交易。

在生命值接近 0 的時候，她退出我的世界。

消失四年后，如果我還愛她，系統自動逆轉參數，將「絕愛系統」變成「真愛系統」。

她的求婚誓詞，熱烈而真摯：

「這個世界，總有人，為另一個人而生。

「我想成為你的光，成為一切的一切。

「陸景驍，我可以嫁給你嗎？」

我揚起笑意，翻騰起滾燙的情愫。

我想我也贏了。

愛意久違而不生疏。

一樣的直白、熱烈。

這一次，很慶幸。

我在一片光明下，迎接到了盛大的幸福。

21

「生命值提升 20％。」

一個月后，溫好好陪我去復診。

心理咨詢室里，我的主治醫生盯著她良久，露出善意的笑容：

「這位小姐，我好像見過你。」

「是的，我來過。」她點頭，大方地承認。

原來這四年。

她一直關注著我的治療情況；

每年生日，我都會收到匿名禮物；

媽媽的墓地，常有花束寄托哀思。

這四年。

愛意，猶在。

22

「生命值提升 40％。」

眾生皆苦，都應得到救贖和解脫。

夜空繁星，閃爍著溫柔平靜的光芒。

這一刻，媽媽可以安息了。

她被迫離開這個世界。

終于等到，有人替她來愛我。

23

「生命值提升 60％。」

溫好好和系統做的交易，遠不止如此。

她說：「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

每個小孩，都需要更多的人告訴他：

「你的存在是有意義的，我們都很愛你。」

所以啊。

連帶我的童年，她也一并救愈了。

24

「生命值提升 80％。」

時光穿回二十年前。

我從陰暗的房間跑出來，帶著恐懼的淚痕。

寒冬里，我衣衫單薄，光著腳丫，凍得發抖。

如果脫開薄衫，會發現身上又添了幾道新傷。

保姆和后媽不肯放過我，惡狠狠地追來。

我不明白，媽媽只是離開了，為什麼就沒人再愛我了。

我又疼又冷，快要堅持不住了。

忽然，門被推開。

后媽立馬換了嘴臉，笑著嗔怪：「親愛的，景驍這孩子又不聽話了，就是不肯睡覺。」

我委屈地退到墻角，眼淚在眼眶打轉。

可我不敢再和爸爸告狀了，他是不會信我的。

今天的爸爸，好像有點不同。

他面色溫柔地抱起我，又怒聲呵斥保姆和后媽滾出去。

我愣住。

才發現爸爸身后，跟著一位陌生的阿姨和小女孩。

爸爸說，這是新來的保姆和她女兒。

阿姨慈眉善目，利索地拿出絨毯包住我。

我想我一定很可憐。

因為這個阿姨，心疼地哭了。

25

「生命值提升 90％。」

小女孩來牽我的手。

她長得真好看，像朵純凈的小花朵。

皮膚白凈，彎眉下是一雙清亮的杏眼。

她笑容甜甜地遞給我一顆糖，對我說：

「哥哥別怕。

「我媽媽會對你好，我也會。」

26

「生命值提升 100％。」

小女孩很喜歡跟著我。

就像瘟神一樣，幾乎是寸步不離。

有點討厭。

不過她跟著，我漸漸戒掉了一些毛病。

一些傷害自己的毛病。

生命里少了很多疼，好像也不錯。

有一天，我看到一個長得很像媽媽的人。

我不顧一切追上去。

一輛車急急開過來，發出刺耳尖銳的鳴笛聲。

眼看就要撞到我。

我嚇蒙了。

小女孩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用力推開我。

她為了救我，流了好多好多血。

我一邊哭，一邊罵她不要命了。

她看到我毫發無傷，就像不疼似的，開心得逞地笑。

她湊到我耳畔，悄悄地說：

「哥哥，我是救愈你的天選之人。」

番外（溫好好視角）

1

我喜歡驚鴻一瞥這個詞。

一見鐘情太膚淺，日久生情太蒼白。

昏暗房間內。

清冷矜貴的男人，孤獨地靠在窗邊，五官如雕塑，過分惹眼。

一雙寒潭般的眼眸，閃動著疏離和冷漠。

這麼美好的人，卻把煙頭燙向自己。

他的身上，布滿了陳舊的疤痕。

他讓我出去，讓我不要管他。

可我怎麼能不管呢？

我第一次見他，心里就炸開了煙花。

我可能要用一生，來打掃灰燼了。

2

媽媽說這個哥哥生性冷漠，喜歡獨來獨往。

童年里缺失了很多愛。

我們要更加真心地待他、關心他。

那是當然。

我會沒有理由地對他好；

會像春天對待櫻花樹般，對待他；

甚至巴不得，他的苦痛可以分我一些。

他生日那天，不吃我的蛋糕，摟著漂亮的女人說情話。

我佇立在雨夜里，傷心大哭。

深夜他喝醉打翻了水杯，我驚醒，照顧了他一夜。

他呢喃著說對不起，說很想吃我的蛋糕，說張羽只是他的助理。

我心動而雀躍，忍不住偷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