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岸上悄悄咽了口唾沫，面前的池水瞬時破開細碎的水花，柳妄之貼著池沿浮出水面，一頭濃墨暈染的長發在身后滴答淌水。

他抬手把額前碎發全部撥到腦后，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然后身子前傾向我靠近，挑著那雙清濯濯的桃花眼注視著我。

我慢慢蹲下來，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感受那張美得過于不真實的臉帶著驚心動魄的魅力逼近，下一秒腳踝微冷，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

早已習慣這樣的溫度與別樣的親昵方式，我抬手摸了摸那截濕冷的蛇尾，朝他搖搖頭：“不可以拉我下去，水里涼。”

柳妄之輕挑眉梢，并不說話，骨節分明的手從水中探出，捎著水漬捏住我的下巴，輕輕地用指腹摩挲。

晶瑩的水珠順著他修長的脖頸淌到鎖骨，蓄滿盈盈一汪淺池，又順著性感蓬勃的胸肌一路滑落，勾勒那線條分明的腹肌，最后沿著人魚線墜落，沒入清澈蔚藍的水中。

被他這樣注視著，如同獵物被狩獵者釘在案板上沒有什麼區別。

察覺臉頰微微泛起熱意，我艱難地從他臉上移開視線，清了下嗓子，故作認真的說：“你先上來，讓我看看你尾巴的鱗片怎麼樣了，好不好？”

溫順的語氣在他那兒很是受用，那蛇靜靜看了我兩秒，往上湊過來，微偏著頭在我唇上親了一下，然后修長有力的胳膊撐著池沿往上一躍，便拖著蛇尾側身坐在了我旁邊。

“看吧。”他兩手撐地后仰身子，大大方方將尾巴展示給我。

我視線順著他腰上那條玄蛇印記一直往下，一寸一寸檢查著他先前受過傷的地方，那些曾被他親手摳掉蛇鱗的傷口已經完美愈合，并重新覆上了新的玄色鱗片。

新生的鱗片顯然要比其他鱗片更加清亮，被陽光一照，折射出與水面凌波一樣的碎光。

我抬手輕輕觸碰那些美麗的蛇鱗，目光卻不由自主往他胸膛上望去，只是光潔無瑕的心口并無任何痕跡，根本看不出所謂的陳年舊傷。

正在愣神，手腕忽然被人扣住，直接往懷里一扯，接著一陣天旋地轉，我便被柳妄之壓在了泳池邊。

“摸夠了嗎？”柳妄之的氣息有些低沉，水光淡潤的薄唇微張著，勾在我腳踝上的尾巴越纏越緊。

我脊背貼著地面與他四目相對，把他眼底那抹濃麗的艷色一覽無余，這瞬間什麼也想不進腦了，手指故意在他鱗片上流連一遍，然后藕臂纏上他的脖頸，輕笑著說：“還沒夠啊，怎麼辦呢？”

“行。換個地方，隨你來。”柳妄之低沉的嗓音落下，握著我的手腕往他身上放，微涼的薄唇貼了過來，很快把我帶入了他的水妖藻澤當中。

后來我才知道，看著漂亮的東西可千萬不能亂碰，否則就會被摁在水池邊，并賠上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承受意想不到的懲罰。

第156章：妖言惑心

往后幾天，大家似乎變得格外的忙碌起來。

青妝回到了先前那處茶莊繼續盯梢，翡鏡也一直不在家，估摸著是在照應那個被她接到京城來的人。

大抵是中秋那日陳傷復發消耗了不少元氣，柳妄之在家里休息了幾天，白日里除了在樓上游泳，就是在院子里曬太陽。

花園里的月季還沒凋謝，估摸著是被他用法術養著，哪怕已至深秋，花色仍然鮮艷。

萬花叢中有塊空地，上面擺著張白色木制躺椅與一面玻璃小圓桌。柳妄之經常捎著本游記往那兒一躺，旁邊小桌兒上泡壺茶，看得來趣兒就抿一口，但最后通常都會曬著太陽睡過去，整個人顯得有點散漫慵懶。

我知道他是在調養身體，也不怎麼煩他，趁著有空把秋辭山捎回來的那捧桂花拿出來，打算按原計劃做一罐桂花糖。

八爪魚阿姨看著我在廚房忙碌，熱心如她，走到灶臺邊禮貌地笑道：“夫人，您是要剝下這些桂花吧，需要我來幫忙嗎？”

華祠給的花枝可謂算得上金桂滿冠，我一點一點地用手剝，剝得指甲都疼了。但出于客氣，還是不想勞煩他人，于是邊剝下一團香蕊，邊對她笑了下：“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行。”

“不麻煩的，夫人可能不知道，這樣的細活兒我做得可好了。”

對于八爪魚阿姨給我的稱呼，我似乎已經有點習慣了。

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見她背后忽然伸出好幾只手，然后統一左邊的手拿起花枝，右邊的手開始細致輕柔地往香蕊上褥，多管齊下，動作干脆利落，碗里的桂花很快就堆成了小山丘。

差點忘了人家八爪魚阿姨不止一雙手，我捧起她幫忙剝落的丹桂，十分感激地道了謝。

一通忙碌下來，又花了幾個小時，我把做好的桂花糖分別用保鮮盒打包，還用多余的桂花做了些桂花茶和桂花蜜。

然后隨手給幫了大忙的八爪魚阿姨送了一盒，又把打算給青妝翡鏡她們的那份留出來，剩下的都放進冰箱里，想著等有空了，再找機會帶給蕭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