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謝過崔玨，走出了高堂，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兒子被吃掉的老婦……

不，不對，當務之急不是老婦。

而是要解決另一個人。

“小七，我們談談吧。”出了門之后，杜羽說。

“啊，談什麼？”

“你為什麼一到關鍵時刻聲音就那麼小呢？”

“我……我說過了……”小七顫顫巍巍地說，“我有點緊張，還有點害怕。”

“所以你不是聲音小，而是膽子小嗎？真是奇怪，我忽然想起來以前每次從背后叫你你都會嚇一跳，跟只貓一樣……有什麼好害怕的呢？進入傳說的是我，不是你，出了問題也是我擋在前面。”

“可是……我入職只有一百年，從來沒有跟操作員合作過，我害怕自己會出問題……”

杜羽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小七，別擔心，羿射九日我都完成了，這種丙級任務不會有什麼難度的，況且，你也想千秋姐早點回來吧？”

杜羽知道雖然小七看起來很不靠譜，但她沒有什麼惡意，只能給她加油打氣。

小七也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對杜羽說：“剛才是我不好，我不會再犯了。”

杜羽笑了笑說：“這才對嘛！好了，我現在要去那個老婦人家，你幫我指路吧。”

小七點點頭：“好，老婦人家在……”

雖然聲音還是很小，但杜羽好歹能聽清了。

費了好半天勁，杜羽才在小七的指揮下來到了那個老婦人家，原來老婦人根本就不住在淇縣，而是淇縣外的一座山底下，這里去淇縣還要半天日程，沒有報官的其中一個理由估計就是路程太遠，以她年邁的身軀難以辦到。

這山怎麼有點眼熟？杜羽抬頭看了看這座山，總感覺前不久才來過，難道是因為每座山都差不多的緣故？

“杜羽……”小七說，“這是云夢山，如今在河南省鶴壁市淇縣附近也能見到，這座山在戰國時期被稱作鬼谷山。”

“啊？鬼谷先生……？”杜羽可真是沒想到，兩個傳說居然發生在同一座山附近，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過想來現在是唐朝，距離戰國時代已經過去了大約一千年，這山上恐怕再無隱士高人了吧。

“咚咚咚——”

杜羽回過神來，敲了敲山下這間簡陋房間的門：“請問里面有人嗎？”

過了一會，一個老婦的聲音傳出：“門外何人？”

“給孤寡老人送溫暖的。”

“送溫暖？”老婦人有些不解，但是她這里難得有人拜訪，思索了半天還是開了門。

杜羽定睛一看，這老婦人一頭銀發，眼睛里亮著精光，身形干瘦，既不駝背也不蹣跚，看起來身體還算硬朗。

“是位官爺？”老婦看了看杜羽的穿著，眼中明顯露出了一絲厭惡，但是很快消散了，然后問道，“官爺找老嫗有什麼事？”

“噢。”杜羽微微一笑，說道，“淇縣縣令崔玨大人讓我們統計一下縣城中的孤寡老人數量，到了年末會發一波福利，請問您家里就您自己嗎？”

“不，老嫗膝下有一子。”老婦人說完就要關門。

杜羽眼疾手快，趕忙伸進去一只腳。

“等下，等下。”杜羽有些納悶，小聲問小七，“我降臨的時間錯了嗎？她兒子還活著？”

“時間沒有問題，這老婦人的兒子已經被猛虎吃了。”小七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非常清楚的說道。

“既然如此……這老婦人為何撒謊？真的是老糊涂了嗎？”

杜羽二話不說推門就進了屋。

“官爺，你這是做什麼？”老婦既有些不解又有些生氣，哪有人不由分說就闖進別人家的？

“老人家，我沒有惡意，我就想問問您那兒子現在身在何方，又幾時回來？”杜羽進門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老婦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杜羽，然后說道：“犬子上山去了，至于何時回來，老嫗也不知道。”

老婦說完之后就自顧自的收拾著桌子上散落的一副碗筷，和剛剛吃剩的雞骨頭。

杜羽也一直在觀察眼前這個婦人，很明顯她思維清晰、邏輯流暢，一點也不像老年癡呆的樣子，但又想了想同樣思維清晰、邏輯流暢的何所以……局長可病得不輕啊！

“老人家，您聽我說，我懷疑您兒子已經死了。”杜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是嗎？”老婦人甚至連頭都沒回，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有意思。”杜羽心說這老婦人的反應絕對不正常，正常人聽到這句話，要麼生氣，要麼否認，要麼直接請自己出門，可這老婦卻像事不關己一樣。

杜羽見老婦有心隱瞞，也沒有一直追問，他也站起來在屋里四處看看。

“老人家，您剛吃完飯啊？”杜羽問道。

“是的，不知道官爺要來，不然多備一副碗筷。”老婦人淡淡的說。

“所以說，您和兒子一起住，結果卻只準備了您自己的碗筷是嗎？”

老婦人手里的動作一停，然后回過頭來看著杜羽，說道：“官爺，老嫗和你說過了，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沒有準備他的碗筷。”

“是哦？”杜羽揚了揚眉毛，“您兒子幾天沒回來了？”

“三四天吧。”老婦人想了想，又說道，“不，不止三四天。他聽說旁邊這座山出過仙人，上山尋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