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連表示：「妹妹在長身體，只是……」

我話鋒一轉：

「糕點吃多了對牙不好。」

我湊到弟妹跟前：「而且，這些糖會甜掉妹妹你的大門牙哦……」

「你胡說八道！」嫡妹指著我哇哇大叫。

「我怎麼胡說啦？難道你身邊的小姐妹沒有掉牙的嗎？」

嫡妹捂著嘴巴，瞪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大夫人和嫡兄都在一旁偷笑，我娘在我腰間擰了一把：

「死孩子，你嚇你妹妹做什麼？」

嘶……真疼啊！

「給你妹妹賠禮道歉！」

我不情不愿說了句：「對不住。」

嫡妹哼了一聲不看我，小表情還挺傲嬌。

在線問，嫡妹太可愛怎麼辦？

想挼，又不敢。

為啥啊？憑啥啊？為啥嫡妹這麼容易接受我娘啊？

難道就因為我娘表演了雙刀砍豬骨嗎？

這不她的老本行嗎？就這點小把戲就把嫡妹收服了。

憑啥啊？

這半年，哪次我從學堂回來沒給你買糖葫蘆、鹵豬蹄、肉包子、芙蓉糕……

就這，也沒見你給我點好臉色。

我指著心口心痛表示：「二哥哥很受傷，決定以后不理小妹了！」

她以為我是在開玩笑，還朝我吐舌頭作鬼臉。

可接下來，我這幾天都沒理她。

就像侯爺爹對我那樣，我也拿她當空氣。

當我面無表情喝下放滿鹽巴的湯盅。

當我不再給她買芙蓉糕和鹵豬蹄。

當我見到她面無表情問好。

我開始矜持，開始面無表情。

我要讓她知道，這一次，我一定要贏！

果不其然，剛開始她還有些狐疑，漸漸地察覺到不對勁后，反而對我和顏悅色起來：

「諾，這是瑤瑤留給二哥哥的蝴蝶酥哦，只有二哥哥有哦。」

「二哥哥，我們一起打雪仗吧，瑤瑤打你，你不許打瑤瑤。

」

我還是面無表情沒有回應，嫡妹追上我，肉眼可見有些慌了：

「好吧，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二哥哥了。」

「我發誓，再也不捉弄二哥哥了。」

我停住腳步看著嫡妹：「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嫡妹單手起誓，說得無比誠懇。

好耶，終于能挼她肉嘟嘟的臉了！

14

有時候人就不能過得太好，不然正經事情來了，我一下子還有些遭不住。

嫡兄及冠這天，天子下旨，封侯爺爹為主帥，嫡兄為左前鋒，出征西疆。

臨走前，嫡兄把家主令交到我手里。

明明大家都是一臉擔憂，嫡兄還跟我開玩笑道：「見家主令如見侯爺，這可比當世子還刺激呢。」

我知道嫡兄是故作輕松。

從知道嫡兄要出征那天起，大夫人就一直很擔憂。

我配合著嫡兄，不想讓場面太傷感：「哥，你可得快點回來啊，不然世子之位可就真沒你份兒了。」

這麼多年的照顧，我也能大膽跟嫡兄開玩笑了。

嫡兄爽朗一笑，從馬背上伸手摸了摸嫡妹額頭：「哈哈哈，等著吧，哥給你們掙功名去！」

嫡妹眼眶里掉下小珍珠，偏偏還哼了一聲不看嫡兄。

「出發！」

馬蹄聲漸漸遠去，嫡妹趴在我娘懷里放聲哭了出來。

大夫人一聲不吭，我卻看見她眼睛里面也蓄滿淚水。

此時此刻，我忽然很想追上嫡兄。

我想問問他，你會想我嗎？

不知何年才會再見。

再見的時候，你一定要幸福。

答應我，嫡兄，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嫡兄啊，沒有你，我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嫡兄……

15

嫡兄出征不久后，嫡妹也被一紙詔書宣進宮中，說是給皇后娘娘生的公主做伴讀。

侯府內一下子空蕩蕩的，我更加賣力讀書。

兄長出征，嫡妹進宮，我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大夫人和我娘以前還時不時逛逛街，參加各種貴婦人宴會，現在也不出門了。

整天在小佛堂里念經，祈禱嫡兄和侯爺爹平安凱旋。

這一仗打了五年，五年后，我朝疆土又擴張了。

天子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同日，嫡妹被加封為掌安郡主，賜婚于太子。

三軍回朝這天，嫡兄和侯爺爹的朋友都去城門恭迎。

我三跪九叩，從侯府一路跪到城門口。

我曾經進侯府的愿望實現了，如今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了。

大夫人頭發白了一大半，看起來更像觀音菩薩了。

只是，我很久沒見她笑過了。

也只有看見嫡妹和我時，她才能稍微有些情緒上的微小波動。

她將侯府名下的產業鋪子，連同庫房的鑰匙，全部交予我。

這下，我成了名副其實的侯府掌舵人了。

當我蓄起胡子，戴上官帽，鏡子里的人還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

照鏡子的時候，嘿，你還別說，那一瞬間我還真沒認出自己是誰。

曾經的翩翩公子怎地現在還有小肚腩了？氣！

我娘很久沒看過話本了，她陪著大夫人一起吃齋念佛，如今瘦得和麻稈一樣。

大夫人給的一萬一千兩，還在鐵盒子里面靜靜地躺著，也沒有花出去。

三年后，嫡妹嫁給太子，成了太子妃。

又過了幾年，天子駕崩太子即位，嫡妹又從太子妃成了皇后娘娘。

一晃神，我成了國舅爺了，也有人給我送禮討好了。

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我會收下，其余的統統退回。

咱就是說，錢夠花就行，昧著良心收錢，以后我可不好跟嫡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