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她的容貌刻畫進血肉里。

此戰兇險，我明白自己多半是回不來了。

這輩子就這樣了。

只求老天看在我為國效力的份上，下輩子讓我早點遇見她。

番外·趙光霽（嫡兄）

1

得知我還有個庶弟時,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來。

我將那對母子的過往翻了個底朝天，最終才確信：這確實是父親造的孽。

子不言父之過，我所能做的，也只是代父親去彌補那孩子。

第一次見面, 我故意來遲, 想看看他們母子的表現。

當我出現后, 那孩子眼里只有欣賞和贊嘆，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卑。

他的身材很瘦小，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

聽母親說，是那個女人往府里寫信, 想求父親支出一些銀錢，采買過冬衣物。

那封信陰差陽錯到了母親手里, 她這才發現那對母子的存在。

養在農莊上的外室，被人看管著, 沒有人身自由。

可憐得緊。

那孩子坦然說出他叫二牛, 我不自主笑了出來。

笑過之后又有些心酸, 父親，竟是連名字都沒有給他取。

聽聞母親送了一萬兩銀票給他們, 我就準備了兩間鋪子。

這兩間鋪子是我名下收成最好的，送給她們最好不過。

夜里, 那對母子的笑聲從西園飄出，使得那晚吹的風都不怎麼寒冷了。

那晚我毫無睡意，用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個名字。

最終，我定了「同光」二字。

能游冥冥者與日月同光。

我提早給那些跟我親近的仕宦子弟打了招呼。

他們明白我的意思, 給出的見面禮格外豐厚。

這也是向外宣布，我認了這個弟弟，今后想給他氣受的，也得先掂量掂量。

當我說出「同光」這個名字時，我分明看到這孩子眼中一閃而過又憋回去的淚花。

明明感動得不行，還偏偏要故作夸張, 拉著我說些有的沒的。

這對母子的到來，為侯府添加了不少歡樂。

連母親也常常被逗得哈哈大笑。

2

原本我是打算及冠之后向我心悅的女子提親的。

可旨意一下, 我被封為左前鋒, 跟隨父親出征。

算了，還是等回來再說吧。

沒準也回不來呢, 別耽誤人家姑娘大好年華。

臨走那日，我把家主令給了他，他從前一直想當世子。

現在我也算幫他實現了愿望。

我不想讓氣氛變得太過悲傷，跟他說起玩笑。

他配合著我, 笑得比哭還難看。

妹妹轉過頭不肯看我, 眼里滴答滴答掉著小珍珠。

我騎在馬背上，最后一次彎腰摸了摸她的發髻：

「等著，哥去給你掙功名去！」

身后，妹妹的哭聲淹沒在馬蹄聲中。

保家衛國, 無怨無悔。

只是不知道，那好人家的姑娘，還能不能等到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