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11點了怎麼還不睡，那麼晚了給我打電話。”舒禹舟語氣溫柔了許多。

他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母親改嫁，是奶奶照顧他長大，大伯還有二叔一起出錢供他吃喝讀書。

大伯母還有二嬸也都不介意他的存在，對他都很好，他很慶幸有一個這樣好的家人。

“小舟啊……”電話那頭，舒奶奶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不敢說出口。

舒禹舟愣住，以自己對奶奶的了解，一定是有什麼事想找自己幫忙。

他一愣，問：“奶奶，您有什麼事就說，我都是大人了，可以解決的。”

話落，就聽到那頭隱隱的哭泣聲，舒奶奶壓抑的聲音，都能想象出電話那頭的她，是多麼的無助了。

“你媽上次找來了。”

舒禹舟一愣，不知道為什麼，心口一滯，關于媽媽的記憶，其實所剩無幾了。

他只知道，這個女人改嫁后，再也沒有聯系過他，連一句簡單的問候都沒有。

“她過來干嘛？”舒禹舟不在媽媽身邊長大，小時候的記憶早就模糊不已。

很多事情記不清了，只記得她要走的時候，自己死死的抱著她大腿不給走的那一幕。

那麼多年過去，他對所謂的母親其實沒有任何的感情，他不恨，也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聽說她兒子不知道闖什麼禍，然后說你可以解決，就帶人過來說要你的聯系方式。”

“你也知道，當初她對你不管不顧的，你大伯對她很有意見，所以就僵持著，就是不給你的電話號碼。”舒奶奶說。

舒禹舟更搞不懂了，他親媽不管自己都十幾年了，為什麼突然有一天過來找他，還那麼篤定他可以解決？

“然后呢？”舒禹舟問。

這時，舒奶奶哭聲更大了，她哽咽的語氣，道：“那群人跟你大伯僵持著，互相吵架，說話太過分，把你大伯氣暈了過去。”

“后來到了醫院，醫生看出了不對勁，建議全身檢查，才知道他得了肺癌，他之前一直不舒服不舍得花錢去看。”

“拖得病情嚴重了，現在……現在醫生說要盡快治療……”說完，舒奶奶崩潰的哭出了聲。

聽到這樣的消息，舒禹舟內心“咯噔”一下，隨后竟出奇的冷靜。

“照醫生的說，咱們盡快治療，我明天馬上趕回去。”舒禹舟說。

舒奶奶抽泣不已，道：“已經在醫院治療三個月了，市區的醫藥費貴，家里所有積蓄都花完了。”

“前兩個月實在沒錢了，給你打了一個電話，想到你在外邊也不容易，我最后沒說出口，你大伯說不想麻煩你，誰知道你當時給家里五萬塊錢……”

“這種事情怎麼不早點說！我給的五萬是不是花沒了？我現在馬上寄錢回去，你們怎麼能瞞著我那麼久呢！”舒禹舟語氣有些激動，內心又感覺很自責。

“都怪我，最近太忙了，一直都沒打電話給家里，出那麼大的事，我都不知道。”舒禹舟突然很愧疚。

這時，舒奶奶語氣哽咽，又帶著無奈，說“小舟啊，你身上哪有什麼錢，我這次不是來問你拿錢的，你大伯說不治了，昨天已經回家了。”

“我們也沒辦法，現在12月，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奶奶說讓你早點回來，多陪陪你大伯……”

“不行！”舒禹舟著急了。

他知道家里窮沒什麼錢，所以大伯發生了那麼大的事，都瞞著不愿意告訴他，怕他在外面辛苦，可他怎麼能任由大伯不治療呢。

“小舟。”電話那頭是無奈的語氣。

“我明天回去。”舒禹舟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此時，他又很不放心，于是立即點開訂票軟件，發現倒是有凌晨兩點的機票，他馬上定了下來。

——

“所以，你連夜要趕回去。”蘭鴛淡定的看著他。

舒禹舟看了看時間，他剛剛收拾行李什麼，現在已經12點了，這里距離機場不遠，40分鐘能到，所以時間還很充裕。

“雖然我是一個破大專畢業的，可大伯供我讀書，每個月都會給我四百塊錢生活費，他現在生病了，沒錢治，我肯定要回去，拿錢讓他安心治病。”

舒禹舟說完，心里跟著焦急，本來家里條件就不好，他高中都是大伯給的生活費。

別看才四百塊錢，要知道大伯是在家務農的，本來就不掙什麼錢還是體力活，大伯又是老來得子的。

還有兩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孩子要養，每個月出去接點零工，能有兩千都不錯了，還會給他四百塊錢。

所以舒禹舟大學的時候，生活費學費不夠用，都是出去兼職打工，盡量不給家里造成負擔。

蘭鴛點頭，說：“那你回去吧。”

舒禹舟料想到她不會跟自己回去，可聽到她語氣毫無波瀾，內心竟突然有些失落，說不上來，像是還有一點難過。

“我這次回去要待到年后，你一個人……”舒禹舟說著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蘭鴛其實倒覺得沒什麼，就是自己一個人住在別墅里怪怪的，可這都快過年了。

她跟著過去干嘛？看著別人合家團圓？自己一個人隱匿在一旁？這豈不是很凄慘？

“沒事啊，這次是過年，我就不跟你回去了，你自己處理自己的家事，反正你現在卡里還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