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君子門』掌門有意讓他做乘龍快婿。這小子倒是好福氣。」
我笑了笑。
場上,梅山弟子搶先出手,劍勢剛猛無比。
陳落雨并不接招,只是憑借步法避開攻勢,顯得游刃有余。
沒一會,梅山弟子便有些后繼無力,止住了劍勢。
陳落雨并未趁機出手,而是拱手道:
「這柄『西樓月』,我欲取之作為聘禮,還望兄臺抬手。」
梅山弟子心服口服,認輸下臺。
臺下也被陳落雨氣度折服,一片叫好之聲。
誰知,陳星卻一聲嗤笑。
我好奇問道:「感覺你有些瞧不上他?」
陳星呵呵笑道:
「小道消息,陳落雨入『君子門』前曾有發妻。現如今卻和掌門的掌上明珠傳出婚約,其中齷齪自不必說。
所謂背信者常寡義,好色者多膽薄。
我是可憐『君子門』掌門老眼昏花。
現在看來大局已定,走了,沒意思。」
說罷,便要起身離開。
我伸手攔住,看著帶著幕離,緩步上臺的女子道:「好戲才剛開始。」
陳落雨沒想到自己一番作為之后,還有挑戰者上臺,但也不想失了風度,便拱手施禮。
一身黑衣的女子并不理會,只是緩緩抽出佩劍。
陳落雨笑了笑,不以為意。
誰知,女子出手便是殺招,劍勢詭譎,殺氣四溢。
陳落雨大驚,只一劍便讓他避無可避。
無奈之下,只得用折扇相擊。
不料,這一劍不止角度刁鉆,更是勢大力沉,不僅折扇齊腰而斷,余勢更是重傷了陳落雨。
看著陳落雨趴在地上不停喘息,黑衣女子緩緩摘下幕離。
陳落雨見到女子真容,大驚失色:「慧兒?」
女子面無表情:
「你當初看不上我家傳武學,要去『君子門』拜師學藝。
我在家中苦等三年,等來的卻是一封休書。
我前去尋你,想要問個清楚。
你卻只托門房給了我五十兩銀子。
真是好大的手筆!
今日,我用那柄『西樓月』來還你的五十兩,祝你們夫妻恩愛,琴瑟和弦。」
陳落雨面露痛苦之色,追問道:「不可能的,你哪里學來如此的高超劍法?」
黑衣女子凄婉一笑:「便是你看不上的『漁歌唱晚』。」
陳落雨噴出一口熱血。
女子剛要離開,我站起身來,說道:
「姑娘且慢!我看你的身形劍法,詭譎卻不失迅猛。
而『西樓月』偏重輕靈,確實不太適合你。
這柄『鳳棲梧』乃是在下拙作,正合姑娘劍意。
還望姑娘不要嫌棄,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伙計捧劍上前。
黑衣女子沒說什麼,接下『鳳棲梧』后對我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看著趴在臺上痛苦咳血的陳落雨,我打了個哈欠。
乏了。
10 夏至
暮色已沉,我返回店中。
站在房門口,便聞到了陣陣血腥味。
我推開門,發現有個白衣青年正坐在桌旁看著我笑。
陳鵬,我頗為喜愛的一個年輕人。
性子爽朗,善良,劍法也頗為造詣。
三年前,他初入江湖,前來求劍。
我精心打造了一把「雛鳳鳴」,半賣半送。
不出所料,他不多時日就闖下了「金鵬劍」的名號,后被「靜清觀」收為入室弟子。
他生得濃眉大眼,頗為英氣。
只是此時那發黑的面色,蒼白的嘴唇和不斷滴血的腹部,都在訴說著他已經徘徊在生死邊緣。
我趕忙上前,探查一番后,心沉了下來,便要扶他出門就醫。
他卻抬手拒絕,笑著道:「大先生,別……別白費功夫了。
我中的是『噬心散』,毒氣早已深入內腑,沒救了。」
我緩緩坐下,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他笑容中漏出一絲絕望,猶豫了一下,說道:
「大先生可曾,咳咳,可曾聽說『造化丸』?」
「知道,你師傅『云松道人』的獨門秘藥,傳說可令人延年益壽,千金難求。」
「沒錯,那你可知藥引是什麼?」
「這倒是不知。」
「我之前也不知,都是云松獨自在暗室配伍。
我入『靜清觀』后不久,便發現周圍村莊常有幼童失蹤。
我稟告給云松,誰料他對此事卻頗為冷淡,只是命我好好練功。
我只好暗中追查。
怎奈賊人頗為小心,不露馬腳。
失蹤孩童的人家,案發時也只是聞到一股蘭香,之后沒了意識,醒來孩子便不見了。
我毫無頭緒,蘭兒也勸我莫要心急。」
「蘭兒?」
「云松的女兒,我倆兩情相悅,云松也是知曉的。」
我點點頭:「倒是件喜事。」
誰知,陳鵬瞪著雙目,低吼:
「我倒寧愿沒有這等喜事!
那日,蘭兒相約我去后山,說是發現了一處絕好的地方。
我隨她走到半路,便聞到陣陣蘭花香。
循著氣味穿過密林,發現了一處花田。
蘭兒說是她父親種植的草藥,平日不讓別人過來。
我想起苦主之言,有所懷疑,但又不愿意相信。
于是便尋了個借口,獨自返回,偷偷潛入云松的藥廬。
原來,咳咳,原來,所謂的藥引,竟然是孩童的心肝。
我大驚之下撞倒了藥架,正趕上云松回來,我不忍下手,便匆忙離去。
現在想來,他那時便發現我了。」
我沉默了一會,問道:「但那云松的功夫似乎稀松平常。」
「沒錯!」陳鵬恨恨道,「所以當天他便以蘭兒和我倆人的婚事為借口,擺了晚宴。
為了讓我放心,還特意讓蘭兒也入席,其實早已在酒菜中放了『噬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