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關上了。

「呼——」

身后的門還在顫抖著，我大喘一口氣。

差點兒就把自己給開了！

「小周啊，你找老板什麼事啊？」保潔阿姨湊上來。

「那個，阿姨，你知道在哪能租到交通方便，價格也不貴的房子嗎？」我一個頭兩個大。

如果再不找到住處，三天以后，我就只能睡橋洞了。

「這得看你需要什麼價位的房子了？怎麼，你房東退租了？」保潔阿姨摸出手機，「這些人哦，做生意不講誠信，怎麼能說毀約就毀約？簡直敗壞我們的名聲！」

「是是是，只給我三天找房子的時間。」說著說著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敗壞……你們的……名聲？」

我從保潔阿姨的對話中琢磨出一絲不對味來。

手機屏幕懟我臉上：「你瞧瞧，這幾個位置的房子有沒有你喜歡的？」

「阿姨，你干中介的？」我遲疑了。

「瞎說，中介做事情還沒有我自己靠譜！」阿姨皺眉揮手，「這是我自家房子，小胖他們幾個也都是租的我家的房子。」

「啊？」

「啊什麼啊，」保潔阿姨的掃帚杵了杵地板，「你們這辦公室也是老板從我手里租的。」

「嚯！」

「為了讓老板給我安排工作，我給他租金打了個九折！」

「喲！」

「瞎捧什麼哏，趕緊看，要是沒喜歡的，我讓我老公再去收幾套，總有合適的不是。」

「嗐！」

5

在保潔阿姨的幫助下，我終究是沒有機會淪落街頭。

我和前臺小胖成了鄰居，和隔壁工位的小姑娘成了樓上下。

「阿姨，你明明很有錢，為什麼還要裝沒錢，甚至干保潔這樣的工作？」我大為不解。

「我也沒說我沒錢啊！」保潔阿姨的白眼翻上了天，「保潔怎麼了？我告訴你，保潔這個工作能掌握全公司第一手八卦，是你不能企及的高度！」

「八卦？」

「你知道不，我們對門那家公司的老板的小舅子的未來丈母娘是老板他爸爸的初戀情人！」

「嚯，勁爆！還有呢？」

「還有？」保潔阿姨一拖把杵我臉上，「還有我知道，你今天這場直播再出岔子，你下月的房租就要交不起了！」

我一縮腦袋，從拖把底下逃生。

要怪，就怪自己那天交房租的時候，被保潔阿姨看見了我零錢包里的余額。

丟人啊！

「叮叮叮——」

直播開始了，我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

「不起球不變形，最柔軟的家居服。」

「是的沒錯！」我接上，身邊的小胖覷了我一眼。

「來，三、二、一。」

「上鏈接！」我手口合一，利索地掛上鏈接。

保潔阿姨沖我比了個大拇指。

「售后服務一流，咱不怕貨比三家，就怕你找不到我們店鋪入口。」

「在這里！」我拉出頁面，雙指放大。

老板站在我身后，雙手插兜，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播商品已達百件，直播間忙碌的大家明顯都有了疲態。

「58 號鏈接庫存告急？沒關系，咱有，咱必須得有。」小姑娘在鏡頭前猛然向我遞眼神。

我連忙低頭在中控上找鏈接。

「58，58，58 在哪？」

身后一只手伸出來，接過我的鼠標準確無誤地找到讓我找得滿腦袋漿糊的鏈接。

「我來吧，你休息一下。」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挪個位置。

我站在一旁，看著小姑娘中場休息表演了段繞口 rap，目瞪口呆。

保潔阿姨不知疲倦地對照著一張張訂單，重復機械式的打包動作。

小胖發揮穩定，頭也不抬地兼顧中控喊麥和上鏈接的動作。

原來，這些在我眼中最枯燥無味的簡單重復工作，也有人能做得很好。

「叮叮叮——今天的直播就到這里結束啦，來遲的朋友們可以點擊鏈接上的回放功能聽主播介紹產品，自助下單，咱們下一場直播見！」

小姑娘說完結束語，「啪」的一聲，直播間的燈光滅了。

壞了，我又要被扣工資了。

6

「還好不是直播的時候出故障斷電。」老板打開電箱，讓我舉著手電筒幫他照明。

我還沉浸在「打起十二分精神工作卻仍然出現失誤」的挫敗感中。

「這兩根線碰著所以造成短路了。」老板用牙咬斷絕緣膠帶，仔細把線纏上，「今晚先湊合著開個復盤會，等明天你去找個電工來徹底排查一下辦公室的電路。」

「……好。」我耷拉著腦袋，「老板，電路你也懂？」

老板丟下手中的螺絲刀，把電閘推上，燈終于亮了。

空調呼呼地吹出冷風，明晃晃的日光燈照在老板的臉上，汗水在他手擦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痕跡。

「嗐，創業嘛，什麼都要懂一點兒，才不至于被人騙。」老板拎起領口晃了晃。

看得出來他很熱。

「老板你被騙過？」我好奇。

「是啊，以前被人騙進個投資局，家產全沒還欠了一屁股債，抵押了房子車子才租了個辦公室準備東山再起。」

「那……那你現在的債還完了嗎？」

「還差一點兒。」

「你不恨？」

「吃一塹長一智，以前吃慣了山珍海味，現在小米加咸菜也不是吃不下去。」

連吃了五天饅頭就白開水的我差點兒哭出聲。

「我看得出來你也是個遇到難事的人，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得想辦法渡過難關不是。

「既然你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缺錢，那就應該好好工作，至少把工資掙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