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猶猶豫豫，顫抖著雙手在眼前盯了半天，戰戰兢兢地抬頭對我說：「我自己。」頓了一下后，解釋到，「我能看到我自己的這雙手，沾滿了鮮血，十分恐怖。」

從他一開始到診所來，到現在，所有的情況疊加在一起，我可以很確定的判斷出，他不單單有了人格分裂，記憶斷層，潛意識還有了暴力傾向。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坑了他的那個「朋友」產生的仇恨所延展出來的，或許，是因為他沒有手刃仇人，內心產生了不甘。

實際上，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太多了，我見過的也不少，像他這麼嚴重的極其罕見，或許除了朋友之外，更多的是因為前妻吧，在遭遇不測的時候，前妻感情的背離，才是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沒等再問話，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我那警察朋友。

并沒有躲避開患者，我接起電話，壓低聲音：「什麼情況？」

「上次你問的那個案子，有了新眉目。」我朋友在電話里緊張兮兮地說著，「兇手已經落網了，但這幾天又出現了同樣的殺人手法的命案。我想和你了解一下，上次你和我提到的病人，和我抓的兇手是朋友？」

「嗯。」

「那就沒錯了！」他又繼續往下說，「我們現在懷疑，這個人和我們現在調查的案件有一定的聯系。實際上，這幾天我也去過他家敲門，可始終都沒有人開門，總覺得他神神叨叨的，你要不要和我說一下，他究竟是怎麼個癥狀？」

我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男人，心中突然明朗了。

或許，一開始的時候，是他的朋友在犯案，而他有了人格分裂之后，最近的案情，根本就是他自己做的，只是，由于他有記憶斷層，并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事情。

朋友在那邊催促了我幾次，我沉默了許久，說了兩個字：「你們來吧。」

十幾分鐘之后，警察到了，沒有過多的他交流，直接把他帶上了警車。

看著鳴著警笛的警察從診所門前呼嘯離去，我的心情說不出的沉重感。除了由于最近發生了太多的連環命案之外，更多是因為病人的遭遇。一步錯，步步錯，明明是家庭美滿，事業有成的人，轉眼間竟然變成了如此狼狽的模樣。

看著警車遠去，小洛走出診所，站在我旁邊問：「姐，你說真是他殺的嗎？怎麼看，他也不像個殺人犯啊。」

在我的內心，我愿意相信他只是一個受害者，可憑借我的專業判斷，他絕對是。

但，我沒有回答小洛，有些事情就藏在心里好了。

是，或不是，有時候對我來說，并沒有那麼重要。

小洛見我沒說話，追在我屁股后面一直問，把我問煩了，隨便丟給她一句：「你猜呢？」

小洛自己摸著下巴分析著，聽她說的那些也是頭頭是道，感覺這妹子是要出徒了。說不定，我這心理診所以后就多了一個名偵探小洛。

至于案情的真相，我不想去追問。

我沒再給警察朋友打電話去確認，所以并不知道他故事的結尾如何。

只是，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很個案的一個人，即便過去這麼久，我也沒有忘卻。

不過，從那之后，他再沒來過我診所是真的，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我無從知曉。

來源：知乎 作者：康靜文